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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土著人

【秦吏韩信X黑夫】五陵车马

  • 为我的起点史频白月光建设一下,关联性属于七月,X关联属于我和ooc

  • 架空世界,寡妇长官黑和小兵韩,带一点all黑汤底


 

 

 

1216年6月,天气炎热,气候干燥,在涿山上两支先登残兵拖沓着残余的部队,正从滚烫的山冈上撤下来。它们中的一支队伍已经丢掉了自己的旗帜,人人负伤,弹夹被打空了,只能拄着还没散架的枪支艰难地走下荒芜的山坡。

 

和子弹一起被打空的还有士兵们眼中的神采,他们似乎在战场上已经丢尽了魂灵,勉强走了下来,往日的人也没有回来。可那回来的是什么呢?回来的是乌鸦,回来的是噩耗,回来了两队被偷空自我,如幽灵般的人。

 

阵地指挥官杨熊在处理战报的时候,看到说他们成功抵达了第一条战壕,并在战斗中仰仗着肉搏获得了胜利,但是伤亡惨重,血流如注。

 

这一天阳光明媚,他只看了一眼,吩咐阵地医生从那些人中挑出能活的医治。陈无咎应声出列,带着少数几个护士和珍贵的药物试剂去挑人。这是个坚定的老秦人,绝不会为那些安陆来的泥腿子士卒们浪费哪怕一点点药渣子,却会倾尽一切物资去挽救一位衣丝戴冠的秦国贵族。

 

安陆来的士卒们很快就发现这位身着医师服饰、嘴里嘟囔着关中话的医生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判断着伤患。

 

“轻伤、轻伤、轻伤……”

 

当陈无咎的视线落到某个昏迷中的人身上时,他先注意到此人头戴染血的鹖冠,是一位五大夫,数月的战争把他的肤色晒得有些深了,双目紧紧地闭着,嘴唇发青。

 

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此人便是这支残军中爵位最高的人了。而正在他提起医药箱,想把这位五大夫移动到营地的阴凉处时,陈无咎注意到这个男人腹部逐渐蔓延开的血渍,衣料吸血吸得饱胀,发黑的血和脓正沿着衣角滴落。

 

旁边守着他的亲兵看上去很年轻,衣着甚蔽,身材高大,倒是全须全尾,没见着什么伤势。这位亲兵蹲在一边,只是用双手按着止血的敷料,没有说话,投来的眼神里满是求助。

 

“你的长官是什么情况?”陈无咎一只手按在药箱上,用关中话问道。

 

他听不太懂,眉头渐渐锁紧,紧张地冒汗。旁边的士卒看过来,挣扎着起身,磕磕绊绊地说:“这个是率长在淮阴那边捡来的无业游民,叫韩信,看他一人吃不饱饭,死了爹娘可怜,听不懂关中话的。”

 

淮阴人,难怪难怪。

 

陈无咎暗叹一声,没开医药箱,而是先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了一把干净不染血的剪刀,拨开韩信,三两下剪开了他的长官腰腹部的衣物——这些布料浸满了血,和皮肤紧密地黏在一起的,很不好剪,加上天气炎热,伤口溃烂发炎的几率非常高,这让陈无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韩信依旧没说话,沉骛的眼神在这位医生的身上来回扫视,陈无咎倒是没在意这个,他更在意能否使这位大概率是世袭贵族的率长活下来。

 

活不下来了。

 

陈无咎揭开他的血衣,看到肚子上的弹孔仍在流血,而伤者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时,他做出判断——这个人活不了了。

 

“你们遭遇了楚人?还是齐人?”陈无咎舔了下嘴唇,感到喉咙火烧一样干渴,他艰难地说,“怎么会有机枪?不应该啊……”

 

如果他们此时不是炎热的夏季,而是凉爽的春秋;如果他们不是在野战条件下,而是在医疗资源丰富的省城里;如果在这里处置伤员的不是他陈无咎,而是医家经典上那些耳熟能详的医科圣手……

 

如果、如果,没有如果,哪里有如果。这个人在现在的条件下是活不下来的。陈无咎逐渐冷静,看着他染血的胸腹,最后说:“不,这个没救了,没必要把他转移到医疗车上。”

 

“他很快就会死。”

 

陈无咎走开了,去看另一位伤员。韩信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左右环顾了后抓住了一位同袍的手,嘴里飞快地问着东西,大概是江阴话,或者别的什么。

 

陈无咎猜,韩信很快就会愤怒起来,或许还要上来揍他一拳,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很快就会有军法吏过来处理争执。一个士卒,无权无势,在秦的兵营里是反抗不了任何规则和纪律的。

 

陈无咎背过身去,身后躲藏了一片诡异的寂寥,连那些负伤哀叫的士兵仿佛也安静下来。他忽然察觉到不对,连忙转身时,却意外地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是谁的眼睛?瞳仁黝黑,眼白赤红,脸庞被尘土和血渍弄脏了一大片,比刺刀刀刃更尖锐的东西却从中电射而出,气势逼人,令人想起凛然的狼、危险的虎。尉黑夫的眼睛,令人很难想到他刚被医生判了死刑,如今奄奄一息。

 

陈无咎虽知道他的短暂清醒不过是回光返照,仍不由得感到呼吸困难,心中默默祈祷这位五大夫趁早认命。

 

如果他认命,他所有的一切权势、荣耀和野心都将化作烟云。

 

可如果他认命,黑夫就仍是那个在安陆田间低头辛苦劳作的黑夫,欠了别人钱,被征发去参与战争,最后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这个不认命的人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陈无咎看到他艰难地移动手臂,死死拽住了韩信的腰带,他抓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紧接着那两片早已发青的虚弱嘴唇扯出一个冷绝的笑,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正冷静无比地从中传出。

 

“拿起你的枪,对准这些人,直到他们把我送回车上。”

 

带着南郡口音的话语,听来比燕的暴雪、辽的冷浪更刺骨。可一个将死之人的命令能有多大效应呢?他马上就死了,他的手下们完全可以不执行这条充满风险的命令,而减少一个人的用药,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但是是陈无咎环顾周围,发现这些安陆士卒无一不举起了手枪。

 

据说先登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随身携带的手枪里总会留一颗子弹,如果遭遇了被俘的情况,为了不出卖秦和同袍,他们会把这颗子弹留给自己的首级。

 

黑洞洞的枪口,枪管内壁的膛线如诡谲的螺旋自黑暗中涌出,这些黑黢黢的暗色如同野兽的瞳孔,正对着陈无咎,显得危险又恐怖。

 

为什么要冒险听从一个死人的命令呢?奄奄一息的尉黑夫又有什么权威可言呢?

 

陈无咎死盯着眼前人的枪口,脸色几乎和尉黑夫一样苍白。

 

这些安陆人为他们的率长举起枪,这个淮阴人为他的长官举起了枪。

 

 

 

 

“他的伤口是在吸气时造成的,弹片擦到了肝脏,却没有伤到他的肠道,否则他不可能活下来。”

 

那天跟黑夫一样被送上医疗车的还有其他十一人,最终活下来的却只有四人,其中就有大难不死的黑夫。

 

在上交的医疗日志上,陈无咎写到天气炎热,写到物资不足,就是没写到那天被人拿枪指着这件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帝国对先登士一向优待,可以想见的是,只要黑夫的伤一好,他就会立刻得到帝国首脑扶苏的接见,等待他的是无比璀璨的前程、无上的荣耀跟赞誉。致于金钱,只会是最不起眼的陪衬。只是,谁都没想到咸阳的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是收到战报的同一天,咸阳方面便立刻回复了杨熊,命他立即整理名单,将伤员送到咸阳进行医治和疗养,并且做好安抚事宜。

 

战争形势还不明朗,他们这支队伍势必要分人出去照顾伤重的黑夫,往家乡传递消息才是。于是安陆众人一顿抓阄,韩信凭借兵不厌诈的出千技能成为那个天选之人,跟着尉率长回到繁华的首都,而最靠得住的利咸、小陶则被安排暂时代领照顾众人的重任。分别时共敖磨了磨牙,语气古怪地道:“居然是你小子陪屯长回去,嘿。”东门豹抱臂站在一旁,共敖说一个字他就哼一声,跟人当了个哼哈二将,颇为喜感。

 

大家都对这两浑人的臭嘴和臭脾气了如指掌,有经验的连忙把他俩拉到了一旁,利咸、小陶等人跟韩信吩咐了一些事情,季婴端着数位同乡的银钱和书信走上前来,交予韩信,这才在一片依依不舍中挥手告别了列车。

 

那辆开往首都咸阳的列车拉响了汽笛,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喷出了一阵阵银白色的烟,渐渐开动,驶向了铁轨枕木铺就的笔直的前方。韩信一只手拽着列车把手,大半个身体露在车厢外,一边挥舞着手臂道别,那些熟悉的面孔变得小了,模糊了,直到月台上人影再看不到。

 

他又张望了一会,这才低头钻进车厢里。

 

这节车厢是上头特别批给尉率长的,同等级的军吏谁都没有。韩信联想到自家率长姓尉,一个非常特别的姓氏,一听就知道与军队牵扯莫深,又年纪轻轻当上了大官,看来该是在首都有些背景的。

 

他曾经在率长的藏书中看到一本《尉缭子》,会是率长的哪位长辈所写吗?想必是的,他们是同一个姓氏,即便不是同一家,追溯起来也会是同宗子弟。

 

韩信走过一格格的车窗,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他的长官,向他报告适才利咸他们说的事,向他递交那些安陆同袍们要寄回的家书和细软。车厢里十分闷热,只有电扇呜呜作响的声音,但那些排风设备毫无用处,韩信额头上正在出汗,内心热得躁动,仿佛心脏隔着骨骼叩击他发软的胸膛。

 

他终于站到率长的门前,心跳如擂鼓,有些手足无措。在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后,韩信整束衣冠,谨慎地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后,扭动旋柄,走进尉率长的房间。

 

“率长。”

 

一向字不太好的尉黑夫正坐在窗边像模像样地练字,只是火车摇晃,黑夫大臂有伤未愈,这字令人不忍心细看。见他进来,黑夫似乎有些小小的局促,把笔撂下,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指尖的墨迹。

 

幸而韩信也不是那块品字赏画的料。他只是抱着那些被转交的书信走过来,找了个地方搁下,再三言两语地跟黑夫请示清楚。

 

“这件事就等到了咸阳,你去找人办,费用从我账上支就行。”黑夫边听边点头,侧首想了想,便问道,“跟着我回首都养伤,只怕一年半载可回不去。你确定不在中间转车,回淮阴看看?”

 

韩信垂下眼帘,摇了摇头。他并不愿多提起自己在家乡的事,对他来说,淮阴飘浮在母亲一口阴霾的病气上,淮阴又淹没在人言碎语和一个恶棍的裳下,每每想起,他的胸中便郁结了一口闷气,誓要成就一番事业,方才会盘算回去的。

 

黑夫对此不置一词,仅是笑了笑。听起来不像是拒绝,又似乎充满疏离。

 

“也好,你自己决定。”说完,又伏案练起字来,边写,边问韩信最近学习的情况。韩信识字,几本兵书倒背如流,除此之外就没有了。黑夫命人找来一些文学、风土志和左派撰写的政治报刊,送给韩信去读,有意让他也学点别的,省得总是天真单纯,一脸很好骗的样子。

 

两人随意聊了些,黑夫得知他进境不错,十分欢喜,勉励了几句后把人送出了门外。韩信被哄得高高兴兴,脸红红地说不打扰率长休息了,他晚上再拿着书来。

 

“真没想到,我也有劝人读书的那一天。”

 

“你说是不是陛下?我总觉得现在还是你在的时候,你拐着弯子叫我去读书呢。”

 

黑夫的鹖冠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正端端正正摆在桌上,两侧装饰的耳羽正随着火车的摇晃微微起伏,它的主人很爱惜它,时时常抚拭,因此看起来崭新如故。一如黑夫刚见到它的时候,帝国真正的主人面带微笑把它仔细戴在黑夫的头上。

 

就像给自己的爱犬戴上了漂亮的项圈。只是人的一生只不过像骏马飞驰过隙,像敲击石头崩出一闪即灭的火花,像在梦境中短暂的经历一样,春去秋来,沧海桑田,生老病死,而始皇早亡。

 

黑犬的主人弥留之前给他留了一双字,足见慷慨与恩宠。天子不仅愿意赐氏,甚至连字也不肯放过,用手指在黑夫掌心里一笔一划写下即墨二字。冬天的咸阳宫,多说一句话似乎都要冻伤肺腑,两人呼吸之间缭绕着森然的白气,像一座虚幻的桥将此岸与彼岸相联。一端年轻力壮,正冉冉升起如耀眼晨星,一端浸泡在诡谲的朝堂风波里,已暮霭深深似沉疴难除。

 

后来黑夫捉摸着给自己改个字,他的陛下如今入土,他的字将黄土踩在黑下似乎并不妥当,他欲拿掉这个土,另添犬字作陪,如此陛下为他取的字音不变,仍是即默。

 

扶苏听了以后沉默许久,才缓缓从那张矜贵的口中说来:“如此,不合父皇本意。”这位林鹿一般纯孝仁深的贵公子用一种黑夫并不明白的深意眼神凝视着他,声音压得极低,有一瞬间颇类始皇帝。

 

“尉爱卿还是不要擅自改动的好,毕竟是……”

 

扶苏淡淡笑了一下,笑不及眼底,口气不容拒绝。“是父皇的一片心意,”

 

列车行驶得飞快,时间一晃而过,他们二人乘坐的列车已经缓缓驶入咸阳北站。甫一下车,宫里便有接应的使者引他们去了内城中一座等级相当之高的别馆,并告知黑夫,两日后扶苏将在宫中设宴款待他。

 

黑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面对宫中使者时仍是笑盈盈的,正要拱手应下。

 

一边,韩信已经火急火燎地说道:“我们率长在列车上颠了三天,晚上换药伤口都裂开了,怎么才给休息两天?”

 

 

 

 本率长伤口怎么裂开的你不知道吗?


黑夫扭头瞪了韩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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